理鴻法律事務所

OpenAI 公司開發的 ChatGPT 自去年底上線以來，短短幾個月已經顛覆了世人對科技的想像。根據外國媒體報導，截至今年 2 月中旬，亞馬遜線上書店已經有超過 200 本書籍將 ChatGPT 列為共同作者。但像 ChatGPT 這樣的 AI 工具所產出的作品，也有著作權嗎？如果有的話，著作權是屬於使用 AI 的人、開發 AI 的軟體公司，還是 AI 本身呢？

依臺灣的著作權法規定，著作人是指創作著作的人，著作人原則上於著作完成時，享有著作權。而著作「人」可以是自然人或法人，但因為 ChatGPT 只是由人開發出來的程式，無法成為法律上權利義務的主體，因此無法享有著作權。

在著作權法下，一個作品要受到著作權保護，必須要是「創作」，要滿足「原創性」的條件。原創性除了要求作品不能是複製、抄襲，還必須具有相當程度的人的「精神作用」，足以表現出作者的個性及獨特性。但 AI 產出的作品，能不能通過原創性的檢驗？這可能就要視在 AI 產出內容的過程中，「人」的參與程度而定。

• 1. 若內容完全由 AI 自行產出，沒有「人」參與創作：
  著作權法目前並不保護純粹由「非人」產出、沒有人的精神作用參與創作過程的作品。經濟部智慧財產局就曾表示，AI 的作品如果沒有人的參與創作，原則上就不屬於著作權法保護的著作。


• 2. 若 AI 產出的過程中，有「人」參與創作：
  以 ChapGPT 為例，如果使用者已經先決定好了人物、場景、情節大綱等條件，再要求 ChapGPT 產出一篇文章，此時產出的作品就可能因為包含人的創作，而具有原創性，可以受到著作權保護，因為著作權法並不要求著作人必須自己從無到有、完整的創作每一字一句。

以先前也很紅的「電繪」為例，雖然該影像成品是由電腦所繪製，但該影像的產出，也是經過了使用者給定了各種條件及參數後，電腦才進行處理，並非完全沒有人的創作介入。我們甚至可以說，如果不是因為該使用者「創作」了這樣的條件及參數，最終也不會有該作品的產生。

用 ChatGPT 完成的內容，如果已經具有原創性，就可以成為著作權法保護的創作，此時著作權應該如何歸屬，就要看使用者與 OpenAI 公司間的協議了。

依照 OpenAI 的使用者條款，使用者將文字「輸入」(Input) 至 ChatGPT 後，會獲得「輸出」(Output)，只要在遵守使用者條款的情況下，OpenAI 會將所有對於「輸出」內容的權利及利益轉讓給使用者（但 OpenAI 仍保有使用這些內容做為系統必要之用的權利）。

但這樣的權利轉讓也有例外，如果是不具獨特性的內容，像是問 ChatGPT：「天空是什麼顏色？」得到的回答「天空是藍色。」由於其他使用者也可能因為提出類似的問題而得到同樣的答案，因此這樣的輸出內容就不在權利轉讓的範圍內。其實我們也可以將之理解為，這樣的輸出內容並不具原創性，因此本來就無法享有著作權等相關權利。

所以，使用者利用 ChatGPT 所產出的內容，能不能受到著作權的保護，最終還是要回到著作權的核心：作品的「原創性」。因為每個人都是如此獨一無二，作品反映出來的創作者個性、思想、感情，這樣的獨特性才是最珍貴、也是著作權最重視的。

不過，我們可以預見，未來法院勢必要面臨 AI 著作權的難題（國外已開始有一些案例出現），法院或是現有的著作權法制會如何因應，都很值得持續關注。